沈兰芝压了压唇角,“明天再跟我去一趟,杨嬅这些年可费尽心思,真是给你洗脑不清,人都养废了!”
沈知韫微微垂了垂眸子,眼底含着碎光,久久地沉默着。
她自诩自己聪明机敏,脑瓜子灵光,在夹缝中也能凭借优秀的演技,在乖乖女与叛逆妄为中自由切换。
她觉得自己拎得清,觉得自己明辨是非,觉得自己能够出淤泥而不染。
可到头来她才大彻大悟,人不是一座孤岛,即便你来时一个人,去时也一个人,但你还是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全然置身事外,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
她以为这三年以来,她不过是伪装地很像而已,可实际上,装着装着,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是面具,哪个是真皮。
她好像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杨嬅打造成的那个样子,懦弱,无能,阴郁,冷漠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一只被提线的木偶。
沈兰芝这次来,看到沈知韫的样子,她肠子都要悔青了。
沈知韫体态很好,肩薄脊背挺直,从身后看气质非凡。但当她正过身来,那一双沉静淡漠的眸子,一直微微下垂的睫毛,遮挡着那一双薄雾空洞的眼睛。
她整个人气质都变了,曾经明媚张扬,古灵精怪的少女,而如今阴郁淡漠,眼底无情无波,如一潭死水。
沈兰芝话锋过芒,不吐不快,看到沈知韫低落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过重了。
“对不起,姑姑的话重了。”
沈芝兰平复了一下神色,声音柔软温和起来,又问道,“那你告诉姑姑,为什么要报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