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程屿年道,“你去找了人,他们就会等在原地给你道歉?还是把花重新还给你?”
“但是、但是…”小许思祈一时也不知道该但是什么,只是看见他的那只眼睛,那只被纱布遮住的眼睛。
她其实一早就想问,他怎么了。但妈妈说,医院里大家都是来治病的,治病并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所以不要去主动揭别人的伤疤。
“但是,”小许思祈轻声道,“他骂你……”
“骂我‘独眼怪’、瞎子?”程屿年主动提及,“他骂我是,所以我就是了吗?如果我真的是,那他又说错了什么?”
小许思祈被他的问题给难住了,嘴唇轻张,接不上话。
“就算我不是。那他骂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从来没主动跟自己说这么多话,一字一句,清晰而富有逻辑。但他说的每一句话,对许思祈来说,都有些难以理解。
小许思祈:“…我不想别人骂你。”
“没必要。”
“可是,”小许思祈咬唇,“可是我们是朋友啊,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
“……”
“就像刚才他扯我衣服,”她开始举例,想得到他的认同,“你也会帮我呀。还有,你还帮我丢牙呢!”
程屿年面无波澜,“帮你是因为如果你受伤了,我也许会被奶奶责备。至于丢牙,是因为怕你哭,吵到她休息。”
小许思祈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之前的或许没听懂,但这句话她听懂了。
她声音轻颤,“你、你是不是,从来就……”
从来就没把自己当过朋友。
他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是问她到底有什么事。
第二句,她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