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冰冰凉凉。
许思祈跟姨妈打了招呼后单独出了门, 她整个下巴都陷入柔软的格子围巾, 单手插兜, 另一只在小区门口抬起招了辆车。
报完地址,许思祈安静落座在后面,听司机跟她闲扯:“姑娘你起这么早可以去花市看看,花市离这儿更近,人多又热闹, 选择还多。”
许思祈笑笑感激他的好意,却没搭话。
在花店带走了订好的雪山玫瑰, 又提着一袋苹果, 许思祈重新走向侯在路旁的丰田出租车。
这回司机没再热心给建议,只是打开收音机,听着早间新闻在车里打消沉默。
乾山公墓。
驶过曲折绵长的一个弯道,许思祈下车。她双手繁忙, 贴着砖砌的白色矮墙走,墙下野生的蕨类植物正恹恹地耷腰。
春节过了。
春天还没来。
穿过小径, 低矮的灌木丛遮了小片视野,鼻腔里却明显钻来鞭炮的刺鼻和菊花的清香,与手里的玫瑰浓烈交织。
第五排,第九个。
许思祈不用数,也不用抬头看路, 记忆领着她缓慢自然前行, 然后停步。
黑色花岗石有种沁凉的冷光,却称得她的主人很温和, 很漂亮,连笑起来露出的两个酒窝都柔软。
“妈妈,好久不见,我来看你了。”许思祈轻声道,弯弯唇。
她移过供台上还新鲜着的秋菊到一旁,将娇艳的玫瑰放在正中央,然后摆上几枚圆滚滚的苹果。
大地静谧,鸟鸣声悠长清脆,人的低语声像是做旧卡带里遥远模糊的背景音。
是个聊天的好时间。
于是许思祈半蹲着,双手环膝,像是儿时的注视角度。
从什么聊起好呢...
许思祈指了指玫瑰花,莞尔:“这不是菊花哦,菊花在这儿都烂大街了吧?我觉得女生都会更喜欢玫瑰的,这个叫‘雪山玫瑰’,云南那边空运过来的,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