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墀书院的学生考上了童生的事,左邻右乡的乡亲们都听了一耳朵,桃花荡那个小书院用成绩证明了,在他们书院读书的学生不一定就比别的地方差。
原本只想着把孩子送过来认两个字的爹娘听到后,每天晚上都会督促孩子完成功课,提着耳朵告诉孩子不懂的要去问先生。
他们对孩子读书这事上心了,张览让他们看到了孩子未来的另外一种可能。
隔壁的陈家庄王家圩在放榜后陆陆续续地也送了几个孩子过来读书,丹墀书院就在稻香四溢的时节又壮大了一点。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姜沅摊着书正在讲这句话的意思,坐在窗边的二蛋突然说道:“先生,窗户边上有人!”
姜沅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着儒袍的男人,看上去十分眼生,周身气度不像是周围哪个村子的。
如果邵煊在书院,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当初在商场和小荷起冲突的那位刘夫子。
姜沅把书本放下,示意孩子们先自己温习,他打开门走出去:“请问有事吗?”
刘琼轻咳两声:“无意叨扰,原本想着等孩子们下课再说,既然夫子你出来了,我想问问卓逸思卓夫子在哪。”
姜沅很清楚卓逸思在柳城一带并无亲人,他平日就和书院的学生打打交道,也没听过他有什么别的朋友。
姜沅不明白眼前人的来意,自然不敢就这样让他见卓逸思:“逸思正在批改昨天布置的功课,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那我就在院子里等他一会儿吧,等他忙好了劳烦你叫我。”刘琼不打算告诉姜沅他来的意图,只说自己能等,然后背着手走到角落的桃树下,盯着墙脚的青苔看了起来。
姜沅无法,这人一看就是不见到卓逸思不罢休,他只好去让卓逸思过来。
卓逸思听到有人找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在柳城既无亲朋也无好友,到底是谁专程到桃花荡来找他?
“这位可就是卓逸思卓先生?”刘琼在过来之前,已经把丹墀这么个小破书院打听的清清楚楚,他知道一共就两个教书先生,一个是姜沅,另外一个就是卓逸思。
所以他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是神态却是十分肯定的,他忽视站在一边的姜沅,向卓逸思走去。
“先生,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能否随我去院子的另一侧?”他恭敬地对卓逸思摆了个请的姿势,摆明了不想让姜沅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
“不了,就在这里吧。阿沅你也待在这。”卓逸思回绝,他看出了刘琼对姜沅的轻视,不由得提醒了一句,“阿沅是我们丹墀书院的院长,咱们说话不用避着他。”
刘琼虽然不愿意,但是一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只好尽量满足卓逸思的要求。只不过当面撬人家墙角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他颇为不自在地抖了抖袖子:“先生有没有去咱们柳青书院任教的意思?”
不光是卓逸思,就连姜沅也震惊了。
“你专程从城里过来,就是想问我要不要去柳青书院?”卓逸思不懂他们为什么看上了自己,“贵院什么样的老师没有,为何还要过来请我?”
“能在这么个荒山野岭教出童生的先生,定然有过人之处,咱们柳青书院惯爱招贤纳士,所以书院就派我过来打听打听你的意思。”
刘琼抛出甜头:“来了咱们书院,一月可给八两银子,且能进柳青书院的学生定是天资勤上进缺一不可,能考取功名的可能也会更大。卓先生愿意前来,庙宇江湖,必将桃李满天下。”
这就是暗示卓逸思往后会有当官的学生作为倚靠,只可惜他并不吃这一套:“我暂时不想离开丹墀书院,先生还是请回吧。”
刘琼没想到他会拒绝:“为什么?难道是咱们开出的条件不能叫你满意?先生想要什么尽管直说。”
“因为我问你为什么要来请我,你说了谎。”卓逸思觉得自己也不像是个傻子,“如果你没夸大其词,你们书院的学生应该能有不少考上童生和秀才的,甚至举人也可能出过几个。我一个只教出来一个童生的先生,你们柳青书院会看上我?这明显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