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这才放了心,这些年他的胆子已经被快要吓破了。
运动刚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波及的范围这么广,等到他身边的同事一个个被下放的时候,老先生就知道快要轮到他了。
他怕牵连到妻子和孩子,直接和妻子商量,要不先写份离婚协议。
妻子一开始也在犹豫,可后来看形势不好,很痛快的就同意了,并且在报纸上刊登了声明,直接带着三个孩子和他划清了关系。
虽然说这是他想看到的局面,但是心里还是有几分难过。
偏偏这孟远山是个傻的,大家都在和他划清界限的时候,他还要凑过来。
可这么多年,要不是有孟远山在牛棚里护着他,就他这副破败的身子,早就顶不住了。
在他心里,这几年的扶持早就和他儿子一样重要了。
之前孟远山帮助部队和警察找到两名丢失的儿童,这件事情算是立了一件大工功,孟远山也因此能去学校代课,他的心里是着实为他高兴的。
最好能一步一步的脱离他这个老师身边,慢慢洗清身上的冤屈,重新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孟远山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份白面条,兜里还揣着一个苹果,笑嘻嘻的对老先生说:“老师,这是病号餐!是徐医生特批的。”
老先生看到那面条和苹果,本能的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细粮了,就算粗粮也只能吃个半饱。
“这徐医生是个好人啊。”老先生眼角有些湿润,“而且医术还很好。”
他以前是写书的,这么多年没碰过笔,可心里一直很痒痒,总想着写出点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