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子,如意儿平日里便喜欢往外跑,平时我也懒得管,凭它在外面玩,这几日你多盯着,将它放我屋里,万不能将它放出去了。”
这几人都领命应了,见他们都退出去,云珠才转过头,看着最机灵的小欢子,叹了口气:“小欢子,我知你机灵,你便如同我在宫中的眼睛耳朵,刚刚去打探也是冒了大风险的,但这几天里,你万万不能出去打听了,我瞧着这事且没完,还不知要如何处理。”
小欢子也不是不知好赖的人,他见着云珠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也有了些估摸,忙忙给云珠赌咒发誓:“主子娘娘,您便放一万个心,今日我打听真真是小心又小心,在这事平息前,奴才绝不往外跑。”
云珠这才露出笑的模样。
从此刻开始,永和宫中非必要绝不开宫门,无论上值下值,宫女太监全不许和外宫的人交流,这让一些宫女们心里也犯起嘀咕,清宫中失去孩子太正常了,万岁爷说不准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如此草木皆兵,有必要吗?
然而,事实证明,云珠的小心谨慎,是有必要的。
自那日宫中纷乱开始又过了七天,这几天康熙并没有翻牌子,只每日里都会去坤宁宫里坐坐。
而钮祜禄皇后的身子,在这七天中,养的也好了一些,起码终于有精力能见人了。
在钮祜禄皇后允了佟佳贵妃的求见后,宫妃们的求见便源源不断地到了钮祜禄皇后的床前。
钮祜禄皇后撑着身子,靠着迎枕坐着,翻着一张张的拜帖,虚弱地笑了:“她们都有心了,钱嬷嬷,你去传话,说我便允了明日的求见。”
“娘娘。”钱嬷嬷失声惊呼:“您的身子还没养好。”
钮祜禄皇后依旧坚持:“本宫是皇后,这是我的职责。”
钱嬷嬷知道钮祜禄皇后是个倔的,做了决定便不会更改,便闭嘴不敢再劝。
看着身子虚弱还要强撑着见后宫妃嫔的主子,钱嬷嬷摸着袖子中钮祜禄家主送进来的信,眼中恨意一闪而过,心中再不犹豫,做下决定。
次日,坤宁宫里,云珠和其他宫妃们都早早的到了,等候着皇后的召见。萨满法师在坤宁宫中刚做了七天的法事,坤宁宫中也烟熏雾缭了七天,此时虽然法师已经出宫,但法事留下的味道依然刺鼻。
看着满屋子的莺莺燕燕,闻着交织着的各种味道,云珠心里叹息一声,这个样子,钮祜禄皇后怎么可能休息的好。
都知道皇后小产后最重要的便是休息,但宫妃们若不来坤宁宫跑上几趟,一个不敬主母的罪名便扣在身上了,而钮祜禄皇后又是一个最重规矩的人,接到宫妃的求见,只要能撑着坐起,她一定会妆扮得一丝不苟,端正地接见。
果然,在宫女搀扶下走来的钮祜禄皇后,脚步明显地虚浮,但头上的簪钗半点不乱,坐在椅子上的腰背也尽力挺直,半点也不愿示弱。
云珠看着钮祜禄皇后端庄得体的笑着,应付着一个又一个的宫妃的问安,同样的话一遍遍的重复,虚汗已经浮现在额头,依然不急不缓,心下更加不安,钮祜禄皇后这个样子,身子得何年何月才能恢复健康。
“今日这儿倒是热闹。”在宫妃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者对钮祜禄皇后的关心时,康熙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时间众人纷纷转向康熙行礼,甚至有那等久未见到康熙的妃嫔,当着钮祜禄皇后的面便含羞带怯地看向了康熙。
康熙高高在上,这些眼神自是全部接收到,若是平常,对着这等温柔小意的妃嫔,他还能调笑几句,然而他在前朝已经被勋贵们扰了好几天,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看着这些说是来探望皇后,却一个比一个穿的鲜亮,一个赛一个打扮精致的宫妃,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直到看见穿着月白色如意纹五福图案袄子的云珠,这素雅又不失吉庆的打扮,才让康熙刚刚的不虞转淡。
他对着那些给他送着秋波的宫女视若无睹,径直便握住钮祜禄皇后的手,将她扶上座椅,随即才淡淡说道:“都起来吧。”
一时间,只听见衣物的摩擦窸窣之声。
云珠恪守本分,始终敛眉垂目,不往康熙那儿多看一眼,只安静地听着钮祜禄皇后笑着夸赞:“宫中的姐妹们都是好的,这些日子请安折子便没断过,臣妾见她们实在太担心了,便干脆允了求见,这样也好安安她们的心。”
同时,也能告诉佟佳贵妃,自己的身子还好得很,想将宫权抢过去,且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