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几道还在一边凑火:“哎哟, 还不让人说呀,好歹也是一方封疆大吏,下辖土地税收自负,朝廷还给划拨军费粮草, 怎么就你们荆云这么穷?”
楚矜言瞥了他一眼,裴几道立刻在自己嘴上画了个叉,缩回去不说话了。
唉, 公子就是心太软,自己不会埋汰人,还不许他说重话。
可顾长吉已经气到快爆炸了, 他是个直性子, 平时在军营里, 和同伴两句话不和大不了上演武场打一仗,至不济, 还能出城去找匈奴人泻火。
如今被困在这么个地方,前不得后不得,还伺候着个一碰就碎的娇贵皇子,真是憋都要将自己憋死了。
“你们又怎么知道北疆的辛苦,”顾长吉咬着牙,嗓子都发哑,“一年大半都是冬天,最冷的时候,能生生冻掉人的指头,还有匈奴不断滋扰袭边——何如养在盛京的废物,终日只知架鹰牵犬,连肉切得大些都嫌硌!”
这回轮到裴几道不淡定了:“哎你怎么说话呢……”
楚矜言又把他按回去,还是那一副不变的笑脸:“我们确实不知道,因此才要问你,你心里若苦,不妨与我说说,万一我有解决之法呢。”
顾长吉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你知道庄稼生在地里时长什么样么。”
他自己也觉出对待皇子殿下的态度有些太差,可这人没有脾气似的,比他还小,总是笑眯眯的也不生气,总让人忘记他的身份。
我管他呢,顾长吉心想,出门在外,没自己麾下这五千轻骑护卫,皇子殿下怕是都走不出一里地,晾他也不敢因为“不敬”治自己的罪。
楚矜言回身翻了翻,将一个小花盆探出马车的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