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上的墨有些干了, 裴几道连忙帮楚矜言又润上。
即使快要急疯了,可他由来就对公子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哪怕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公子这样坚持要做的事,一定是很重要的。
李嬷嬷也在一边悄悄地抹眼泪,手都快把帕子撕碎了。
她想着,小时候言哥儿就身体弱, 也时常生病,他们刚到冷宫的时候,有一次不知怎的掉下了荷花池, 呛水又受了风寒,之后也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可怜那么小一个孩子病得厉害, 险些都抢不回来了。
可那时还有娘娘啊。
娘娘虽然相貌弱质纤纤, 可真的是很坚韧的一个人, 当年遭逢大变,竟还能笑出来, 还相信着日子有一天会变好,她带着李嬷嬷在冷宫里种菜,还种些药材,甚至开始回忆着年轻时候看过的些许医书,试图自己给哥儿诊断。
那么多寒冷又难熬的夜晚,为了暖和一点,甚至是他们三个一起挤在一张床上,娘娘搂着哥儿,唱着很好听的歌谣。
哥儿也很懂事,都烧得小脸通红,还会小声安慰娘亲,说一点都不痛。
这么多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李嬷嬷眼睛都哭疼了,可她又能做什么,只好一遍遍地烧上热水,好时时给楚矜言擦拭血迹和汗迹。
他们已经尽量小心了,偏殿里紧关着门,生怕声音光亮传到外头去,可丑时的时候,李嬷嬷还是突然感到一阵凉风从后头吹来。
她忙着回头,生怕是门被吹开,进来风,可一转头,却对上了郑玉淑美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