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凌晨起,宫中的仆役便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各种布置与装饰是从大半个月以前就开始了,但临近典礼开始之前, 永远都会更多出来做不完的活。
桌椅的摆放、膳食的顺序、甚至每个人面前玉箸的摆放角度,其中都大有说道,为了能在各国使臣面前——尤其是南陈的使臣面前长脸, 整个大周的皇宫都如同被打了鸡血,不辞辛劳地运作起来。
“南线的将士要也这么卖力,怕不是都打到龙峪河沿岸去了。”
莲芜殿中, 裴几道一边给他家公子抚平肩上的最后一丝褶皱, 一边不客气地嘲笑道, “昨日镇北将军紧急回防边关,今日南线的败军之将就在宴饮上和痛打他们的将军把酒言欢……”
楚矜言伸手, 弹他的脑瓜崩。
“当心祸从口出。”
小孩就缩缩脖子,嘿嘿笑了两声,把一束白玉丝绦给公子系在腰上。
楚矜言伸展双臂,软滑的袖口滑落到手腕,他拢起袖子,拿起一把小巧的铜壶,给面前花盆中小小的禾苗浇水。
裴几道好奇地看过来:“公子,你这是什么花儿,怎么长得有点像麦苗啊?”
楚矜言笑:“是麦苗。”
“……啊?”
裴几道愣了一下,看看那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小苗,再看看他家虽然有点命运坎坷,但也从小五谷不分的公子,深感对方最近的兴趣爱好越来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