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矜言低头浅笑。
所有人都觉得楚矜言去工部是被疑心打压——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任命简直是任在了他的心坎上,三省六部之中,没有更适合的所在了。
楚矜言可还没忘,那些没有谋逆大案的时间线中,燕惊春在这一年的主要贡献,除了预测一次京郊地动,还有一次中原洪灾。
禹州去年刚遭大旱,灾民早已民不聊生,蜂拥至洛阳城下,却又被当地属官尽数驱赶,无家可归,无粮可用,卖儿鬻女者不知其数。
今年竟又要遭洪灾……
投珠阁与鸿青会的信报当中,都有对当地惨相的记载,即使不去想如何从中谋取政治利益,如何借此经营自己的势力,这件事楚矜言既知道了,便不可能不作为。
天下万民以膏脂血肉之力供养皇室,楚矜言作为皇子,无论因亲生父亲而遭受多少不公,毕竟还是在这样的供奉下长大了。
既然如此,他也总该当为万民做点什么才对。
楚矜言揉了揉眉心,又从堆满几案的卷宗之中抽出两本来。
形形色色的陈年旧案在他的桌上堆成了山,裴几道每天搬得呼哧带喘,不过在部里好吃好喝的,如此倒是锻炼了身体,连脸色都更红润了。
“好家伙,您不如把公案搬到文书府库里就是了。”
裴几道又搬了一堆卷宗进门,一口喝下一大杯温茶,在这样的大冬天里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
楚矜言抬眸看他一眼,笑着摇头:“是你缺乏锻炼,从前要你跟我习武,却日日躲懒,现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