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我在这朝堂之上,在这深宫之中,纵然心属彼此,也难以改变这番局面。”皇后冷声回应道,心中愈发升起凄凉之感,“陛下应该明白,臣妾早已没有退路,倒不如放手一搏,也许尚有一线生机。”
皇帝忽地坐起身子,神色凝重地看向皇后,说道:“你应该知道,令歌定然不愿成为傀儡,成为所谓的皇帝,朕也不希望他一辈子被困在这宫中,活得像朕一样。”
皇后不为所动,依旧背对着皇帝,只听她说道:“事到如今,玉迟王已经回到长安,臣妾就有办法让他陷入纷争,他不仅是临清王和白清漪之子,而且经过此次时疫,再加上臣妾的扶持,就算有朝一日他登基称帝也定能服众。”
“你和景云非要斗得鱼死网破才肯罢休,是吗?”皇帝质问着,一颗心疼痛到难以忍受。
皇后继续说道:“陛下赐回韩清玄之姓,不就是为了打压王家等人,助长东宫势力与臣妾相互牵制吗?如今的局面皆因陛下而起,若非当年要稳固大齐江山,稳固陛下的帝位,臣妾也不必与孙太傅等人相互制衡,让太子等人记恨臣妾。”
“朕大可在百年之后下旨保你性命,你依旧会是尊贵无比的皇太后,何必如此执着于权力?”
“尊贵?”
皇后坐起身子,与皇帝四目相对,双眼含着晶莹的泪水,她回应道:“若是有一日陛下你不在了,太子登基,臣妾何来的尊贵?与其那样,倒不如一死,也好过终日胆战心惊,看着别人的脸色活着。”
皇帝默然,这才是皇后的性子——如寒梅一般的傲骨,国色天香的牡丹花从来只是她的外表,唯有寒梅才能在朝堂之上,深宫之中永远地盛放。
一刹那,有一滴光芒在皇后的眼下闪过,她匆匆地拭去泪水,说道:“陛下往后还是少来凤仪殿吧,以免太子夜长梦多,从前已经过去,臣妾和陛下都回不去了。”
说罢,皇后重新睡下,背对着皇帝,不再回头。
长夜漫漫,年华易逝,皇帝只觉疲惫之感从四面袭来,再也无力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