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五瞥了眼他,将主人和自己的铺子挪远了一些,又在四角放上了驱虱子的香囊。
少有人不搭宁楟枫的话茬。
好在这般遇冷他也不甚在意,将自己的礼数尽到后便不再多管这位奇怪的舍友,只对凌五道,“小五,陪我出去走走。”
新生入门的第一个半天,裴玉门没有安排课程,点卯之后由孩子们自行整理好住处,晚饭之前可以在裴莘院四处逛逛。
宁楟枫和凌五出门后再没有回来,待到晚饭时分,恒乞儿自行去了饭堂。
他不乐于参加任何集体活动,除了吃饭。
进入饭堂后,每人取一个食盒、一只碗,负责裴莘院伙食的两个厨娘会将饭菜和汤打入孩子手中。
当恒乞儿走到厨娘们面前时,两个大娘都愣住了。
她们迟疑地给恒乞儿打了饭菜,不知是出于同情和怜悯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恒乞儿盒里的菜比其他孩子多出两口来。
她们愣着,恒乞儿也愣着。
划为三格的食盒里,最大的一格放了两个馍馍,另外两格分别放着酸菜炖猪肉和清炒萝卜丝,碗里是一勺白菜豆腐汤。
恒乞儿托着食物坐去了角落里,在饭菜升起的热气中,被针刺、被投井、被捆绑时一声不吭的男孩忽而流下泪来。
他并没有感伤、自怜,也没有想要哭,只是泪自己莫名其妙地流了下来。
脸上湿漉漉的感觉让恒乞儿有些措不及防。
他吸了吸鼻子,无视这奇异的情绪,伸手探向面前的饭菜。
当那双长满了冻疮、布满了紫红色肿块的手抓住馍馍的瞬间,他的泪愈加止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