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人有蠢人的好处,容易拿捏不是,也不会想到反咬自己。”林晗悬腕写字,毫尖龙蛇飞舞,“可像他一样又蠢又毒的,就不同了。”
“你当真不杀他?”
林晗笑了笑,搁下笔,一手拢着袖子,一手研墨。
“谁知道呢。或许今天不杀,明天就杀了。不就是杀个人,多简单的事。”
聂峥瞟着他的神色,轻声道:“你要不杀,我就代劳了。”
林晗手上一顿,想起那封催命的文书,莞尔一笑:“放心,纵是你我都不动,也有人想要他的命。况且,杀他有什么意思,裴信让我杀他,就是想让我泄愤罢了。我要是现在杀了吕应容,便是领了他的‘好意’,再要做什么,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裴信写这句七步诗,不就是想要他放穆思玄一马。
思绪纷纷之时,林晗写完了一份短信。吕应容胸无文墨,这封信用他的口吻,写得粗浅潦草,措辞一惊一乍,大致便是说监察御史王经调查宛康之事,顺藤摸瓜查到了受贿的‘衡王’头上,要穆思玄保他。言辞之间,若有若无地提及荆川白莲教和水寨之事,让穆思玄察觉到泄露秘密的危机。
“你看看,还有哪处需要修改的?”林晗把书信递给聂峥。
聂峥仔细看了,沉吟道:“这个‘衡王受贿’的案由倒是捏造得有模有样。”
“就当你夸我了。把这东西拿去,过两日让他誊了。”林晗道。
聂峥接了信,道了声晚安,便折回外面。不出片刻,卫戈便带着林晗心心念念许久的樱桃毕罗回来。
林晗一见他,仿佛拨云见日,满腔烦躁烟消云散,顾不得拿吃食,先扑上去叫卫戈抱了个满怀。
卫戈轻声一笑,把人拦腰打横抱着。林晗窝在他怀抱中,姿势像是卧在美人榻上,手上拨开纸包,大口咬着香甜的蒸饼,含糊不清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