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翻腾了起来。
每一次缠绵过后,每一次沉默中的凝视……
许多曾经被傅蓉微忽略过的细节涌上心头。
傅蓉微最初看不懂, 却也没深究,此时此刻方才明白, 他是在看向已知结局的未来。
姜煦比她多活十六年, 以前, 傅蓉微从不觉得这十六年是个坎, 大抵是因为姜煦身上的意气尚未被消磨殆尽, 傅蓉微总觉得他与当初那个少年并无二致。
时至今日, 她才终于意识到, 那久历风尘的十六年,早已在他身上留下了抹不掉的刻痕。
那是傅蓉微找不回的时光, 亦是她追不上的距离。
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傅蓉微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原来自始至终,她什么也没抓住。
石门在姜煦身后合上。
他解了佩刀,刀鞘遗落在地,细长的刀身侧锋显得像一条绷紧的弦,刀如其人, 看似坚不可摧,实则过刚易折。
阮先生将那枚潇湘玉递到了傅蓉微手中, 缓缓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 往上看是功名,往下看是白骨, 姜少帅是性情中人,虽杀名在外,却从未听闻有屠城之类的残暴行径。他无心争这个天下,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傅蓉微捏着那枚沉甸甸的潇湘玉,几个时辰之前,傅蓉微将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块小东西上,现在,这东西已经如愿捏在了手里,傅蓉微方才明白,姜煦的生机一直都捏在他自己的手上。
阮先生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你跟着我吧,我得出去一趟,查清神工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蓉微跟着他离开此处,与机关相连的铃铛乱成那样,而他们却一路静悄悄的,不曾碰见一个人影。
出口就在神工阁的后山,阮先生的小四轮车在暗道中如履平地,傅蓉微即便想帮忙也搭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