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煦知道了, 却不动声色,他在那段日子里到底思量权衡了什么,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随她一起去了静檀庵,没多久后,便自作主张向先帝求了赐婚的圣旨。
傅蓉微当日曾反复踟蹰犹豫, 拿不定主意应还是不应,终是舍不得拒绝。
一阵寒风袭来, 傅蓉微打了个冷战。
姜煦问道:“还不下去吗?”
傅蓉微抬头看着天上, 说:“船上观江景, 月亮会沉入水里吧。”
姜煦道:“你是见不到月亮沉没的, 因为在它沉下之前, 晨时的日光就会吞没它, 它只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消逝, 等下一个夜晚再出现。”
这话听着怪难受的,格外能触动傅蓉微的情绪, 她道:“难怪你不喜欢良夜二字,不是什么好字。”
姜煦说他上辈子就不喜欢先帝赐的这个表字。
他什么都明白。
姜煦拍了拍她,提醒道:“下去了。”
傅蓉微离了桅杆,却没落在甲板上,而是直接上了船楼,翻跃了栏杆, 被揽着腰身,推门回屋。傅蓉微道:“我们不能在外面久留, 等这几天安顿好此事, 我们就该回去了。”
她说完这话,没听到姜煦的回应, 转头一看,他竟已经靠着软榻,垂头睡过去了。
傅蓉微心里犯嘀咕:“……累了?”
她伸手托起他歪向一侧的头,垫了个瓷枕,余光瞥见他挂在腰间圆滚滚的酒壶,傅蓉微十分眼熟这小东西,姜煦这次回来,这只青瓷小壶几乎不离身了。傅蓉微把壶扯下来,晃了晃,里面还残留一些酒酿,她打开壶,闻了闻,正是她那涩口的樱桃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