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伸手挑开床帐,目光环视一圈,没见着别人,迎春在盯着药炉,傅蓉微嘶哑道:“还有谁在那,出来。”
一截绛红的裙角出现在屏风后,十八娘出来了。
傅蓉微眯眼瞧着她:“你怎么不走?”
十八娘面上罩着帕子,靠近了一些,在绣凳上坐了,说:“我自己决定留下的。”
傅蓉微虽然与她聊得来,却也没到生死相交的地步。傅蓉微道:“你何必呢?”
十八娘不答反问:“你当真不想让王爷知晓此事?”
傅蓉微说:“即便他知晓了,也不能撇下大军赶回家,只会徒增挂心,何必呢?”
十八娘道:“人生病的时候总会控制不住柔肠百结,你不难过吗?”
傅蓉微道:“我缺的不是一时的体贴顾恤,说实话,我也看不上这点温情,阿煦他最明白我心中所求,一千句空口关怀都不敌一封得胜的战报来的实在。”
十八娘哑口无言,静默了足有一盏茶,才叹了口气:“你可真是爱惨了这个天下……不过说的也对,你可是王妃,到了你这个位置,想要什么体贴没有,招一招手就有大把人上赶着殷勤,唯摄政王才是万里挑一不可多得的妙人。”
傅蓉微的精神越来越不济,这才只是个开始,她眼皮支撑不住,拢上被子又睡了过去。
太医用配了熏洗的方子,迎春用毛巾蘸湿了,替她擦遍浑身上下,以防身上的红疹更重。太医说此疫为温毒,须得都发出来才能解,要重用升散的药物,以至于傅蓉微的高热一直退不下来,冷毛巾换了一块又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