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一觉睡到了傍晚,林霜艳早等的不耐烦了,留了句话,自行先走了,十八娘单独呆在她自己的房间中,极安静,几乎注意不到多了她这么个人。
迎春和桔梗不敢高声说话,在窗前就着即将落下的天光的灯各自做绣活。
萧醴一边读书,一边透过窗户盯着外面的动静。当迎春和桔梗丢了手中的活,一个去厨房端热水,一个进屋掩上了门窗时,萧醴便知道是傅蓉微醒了。
皇上身份不同,在傅蓉微心里占据着格外重要的位置。
他在傅蓉微的房门口一站,没等多久就被请进屋了。
傅蓉微刚洗了脸,用过的手巾被迎春收走。
萧醴叫了声:“三姨母。”
傅蓉微注意到他的称呼变了,问:“谁教你这么叫的?”
萧醴道:“是朕自己想与姨母更亲近些,封先生说朕虽为一国之君身份高贵,但也需顾念些亲缘。先生还说,身为帝王不应为情义所困,但一味薄情寡义,也非百姓之幸。”
像是封子行说的话。
傅蓉微细细思忖,也觉得有道理,能体会到封子行的深意。
封子行第一次做帝师,他年纪尚轻,见识也浅,寒门出身的他,在先帝在位年间,也没有机会拜得名师,习得能与世家比肩的学识。
他也是在一步一步的摸索着。
他怕的不是哪一步走错了,带歪了。他是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给日后留下难以填补的遗憾。
萧醴还小,谁也不敢断言他将来能长成什么样。所有人的企盼都压在他身上,这是一场豪赌。
赌输的代价是大梁正统皇室的衰败,他们将亲眼目睹一切心血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