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日头灼烤着大地,傅蓉微迈进了凤仪宫,便见面前铺了一条黑卵石的甬路,两个宫女上前一步,跪在她面前,举起双手,瓮声道:“请少夫人脱履入殿。”
傅蓉微紧用眼睛盯着,就能感受到卵石上那灼人的温度了。
凤仪宫高高的台阶前,淑妃身姿翩然的靠在栏杆上,冲着她笑。
傅蓉微轻提裙角,体面的将绣鞋脱进两个宫女手心里。
为什么人人皆追逐权势,在此刻方能深刻的感受到,不值钱的人命如蝼蚁,顶上的人不屑一顾,说践踏就践踏。
傅蓉微不是第一回 走这条路。
黑色的卵石在日头下晒得滚烫,走上去堪比传说中的炮烙。
要么狼狈求饶。
要么硬撑着蹚过去,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假如傅蓉微是宫妃,当下便只有这两条路可选。上一世,她是硬撑过去的,回宫足足躺了半个月才养好双足。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身份不同了。
傅蓉微踩上了卵石路,咬牙忍住了第一步,第二步,再迈开第三步的时候,她闭上眼睛,整个人一软,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皇后还坐在黄花梨的高座上,等着傅蓉微走过下马威,向她低头服软。
外面看热闹的淑妃猛地嚷嚷了起来:“你们两个去看看,是昏了还是死了,给我用水泼醒了。”
别说是用水泼,哪怕是倾盆大雨浇下来,傅蓉微也不会轻易睁眼。
皇后执掌六宫,她可以随意以任何罪名惩治不听话的宫妃。
但她不能随心所欲地折辱臣子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