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凭看清来人后,缓缓从榻上起身, 待他从被褥走出的那一刻, 赵睦的身子顿时僵在原地, 惊讶看着面前之人身上的伤痕。
哪里还有一处是完整的, 能看清的皮肤有青紫淤痕皆是小伤,重点是泡得烂掉的皮肤, 手脚有数不清的地方全是裂痕, 稍微一动,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 会因泡过发软的皮肤又裂开。
沈凭把她眼中的变化瞧清, 但还是无动于衷地行了个礼。
毕竟穿越这一趟, 感受了大大小小的刑罚后还能活着,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幸运了。
如果上天给他回去写论文的机会, 他势必能一举摘下各大学术头条。
赵睦连忙上前扶他,但却被沈凭躲开了。
只见沈凭牵强扯出一抹笑道:“脏。”
赵睦顿时觉得鼻尖一酸, 如鲠在喉不知该从何说起, 心中的愧疚被无限放大, 叫她的心底跟着酸涩, “很抱歉,连累了你。”
沈凭将被褥铺好,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给她坐下,月色从巴掌大的窗口投进牢房中,他们两人的视线便都落在了地上那清冷的月影。
赵睦把了解到的事情简单和他说了一遍,不过却避开了有关赵或的事。
全程沈凭都沉默不语听着,若被问起了话,也都是淡淡带过两句,倘若提及到自己的身体时,他的回答便更加简短,能省则省。
听着赵睦对朝中之事的转述,若事态照着这样发展下去,他大致也能明白自己的结果,不是沈家倒,就是自己倒。
只能二保一。
待赵睦话落之后,两人有片刻间的沉默,静谧的牢房中,烛火蹙动。
沈凭虚弱无力的声音忽地传来,“公主,惊临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