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越来越近,惊起阵阵飞鸟。
岑迦南此行就没打算下山,所以只领了一队人马,只留出一条下山的通道。周兆也跟着上了山,但他马匹远不及岑迦南的快,远远落在了后面。
岑迦南骑马冲上山顶后,压根没有管孟非谌消失是死是活,翻身下马,径直就朝她走了过来。鹰隼在他们的头顶盘旋鸣叫,而他的目光比猎鹰还要尖锐,一瞬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
当第一次被辱骂天生邪物,岑迦南会想,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不是,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当第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被辱骂邪骨、脏东西、怪物,岑迦南会想,大概这真的是我的错了,我的诞生就会带来苦难和不详,我的存在就让我身边的人受伤,正因为如此父亲才会如此厌恶我,母亲才会如此憎恨我。
他在谈宝璐面前停下,俯身想去摸一摸谈宝璐的面颊。
她的脸上没有血色,脖颈在往外涌着血,纯白得好像下一瞬就要溶进这崖口河风之中。
在指尖距离她的面颊仅有一寸时,他蓦地停了下来,任由手指重重垂了下去。
一股灭顶般的恐惧裹挟了他。
她还会是热的么?
她还会有呼吸么?
他这个肮脏的东西,是不是将他人生中唯一的这一点美好也给打破成了粉末?
谈宝璐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她的意识被杏仁的味道掩埋。
她朦胧中看见岑迦南的手悬在空中,却迟迟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