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瑾抿着唇,热茶忽然倒偏,烫在自己的手指上,惹得他轻声嘶气。老人见状止住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只道:“姑娘家的要保护好自己。”
孟娴一头雾水,莫名地点了点头。
为两人号过脉,开了药,天虚子师徒正式住了下来,裴玄瑾自然也不再每夜折返师门,他们分居在东西厢房内,师兄弟每夜轮换着照顾天虚子。
晚饭后,小狸照例出去闲逛,月上中天时方才回来。孟娴撑着头,昏昏欲睡,听它讲述自己的新发现。
随着它愈发频繁的去人类村落听故事,人类那头传承的千年历史脉络逐渐清晰了起来。
野心家贪心不足,最早向修士发起战争,反而招致灭国;天灾不断,百姓民不聊生,敌国将军相约止战,解散军队,放所有战士归家,三代将才满门抄斩,两位宿敌相视一笑,自刎于相争了一生的城墙之上;还有足智多谋的千古一相,冒天下之大不韪篡位登帝,分田与民,取消赋税,让国家这一形式名存实亡,奠定了今日村落形式结伴而居的基础。
小狸听得越多,越是觉得真实。脉络完整、前后清晰,即便在赞颂祖先时稍有夸张,总体也是可信的。
它忍不住道:“除了个别野心家之外,这些人类似乎并没有做错太多的事情,为何环境会一直恶化下去?”
他们寻找了无数方法,放弃军队、国家甚至是文化,将全副心力都扑到这个世界本身,扑到生灵的生命本身,养地肥田、辛勤耕作,可继修士可用的灵气断绝之后,土地中的能量也不断消失,人们最终饿死在了自己耗尽心血的土地上。
如果说一千多年前西洲入侵,肆意残杀凌虐生灵是灵气衰退的起点,那么与之相反,生灵们和谐互助,认真努力生活,即便不能使灵气回转,也至少应当保住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