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折澜与她本是两辆马车,或许也是太过无聊,时不时的便要借着送糕点、茶水或是闲书的名义来她这里坐。
他饱读诗书,知道许多人间奇趣之事,谈笑间神采飞扬,间或语带讥嘲,总是能逗得孟娴乐不可支,时日也不觉得长了。
他们偶尔也会说起朝中之事,崔折澜说起右相余守中语气不乏尊崇。
“余老是三朝老臣,天下文人表率,亦是我科考那年的座师。”
孟娴好奇:“听起来比你资历老的多,为何如今却在你之下?”
“余老一生几度浮沉,曾三十岁官至一品,后又贬谪地方,历任汝州、黄州等地。他性情耿直,眼中揉不得沙,先帝爱惜他的才华,又拿他性子没办法,只好派去翰林院。”
崔折澜顿了顿,叹气道:“其实按学识与资历,本该由余老来坐我如今的位置。先帝如此安排,未尝不是想保护他。”
孟娴微蹙着眉头,笑道:“他想保护余老,却舍得你。”
转念又说:“李元芑性子原本不错,谁也想不到会变成如今模样。”
崔折澜无奈摇头:“焉知不是本性如此。余老危矣,只希望陈园礼劝得住他。”
拉着粮草到东京城时,已入秋了,北地的风卷走了夏日最后一抹余热,显出几分冷清。
李元芑早早接到奏折,知道不但水灾瘟疫之事被圆满解决,崔折澜甚至在不收税粮的情况下解决了西北军需的缺口。
四时神女庙的建造有着安娴公主的影子,助长了皇家的声誉,他怎么也挑不出错来,不得不捏着鼻子赞扬赏赐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