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王墨难得点了油灯。
他穷得紧,抠搜惯了,最是舍不得点灯,平日里睡下得早,可今儿个却坐在炕头子,迟迟没有进被窝。
炕尾上,地蛋儿早都困了,毛乎乎的前爪交叠在一块儿,脑瓜搭在上头,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
王墨瞧着它,软声道:“困了就睡,不用等我。”
地蛋儿动了动毛耳朵,抬起眼皮,呜呜唧唧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门窗都关得严实,王墨瞧不着外头,可心里头惦记。
他一边恨玄鳞拿他做棋子儿,骗他揭黄符纸,一边又想着在吴家的种种,都是这人的好。
元宵节唱大戏,他拖着个三年没下过地的瘫身子,到前院儿找赵茹怜的茬,就为了给他撑腰。
祠堂那一夜,也是为了他,他给了管事儿的一刀。
他放他出院儿祭拜阿娘,给他过生辰,让他养小狗,允他去学字……
可多可多,都是因着汉子,他才能在吴家过得这么好。
眼泪顺着眼角滚了下来,王墨吸了吸鼻子,慌忙伸手擦掉了。
他瞧着炕头子的厚实被子,想着入冬了,外头可冷。
玄鳞胸口子受了那重的伤,怕是得冻坏的。
他手攥成拳头,想着他咋那死心眼,也不知道睡到灶堂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