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油价贵,一小壶就得五个铜板,王墨不舍得用。
眼瞧着天色黑下来,快要到戌时末了,干脆偏头吹熄了灯,缩进了被子里。
炕上不烧火,被子里冷冰冰的冻人,王墨嘶了口凉气,环着手臂将自己抱紧了。
不多会儿,就听见“呜汪”一声狗叫,地蛋儿颠着小爪哒哒哒跑了过来。
黑黢黢里,王墨寻声望过去,软声道:“地蛋儿,上来。”
狗子滴溜个眼珠想了好一会儿,虽然怕那汉子凶它,可终究抵不过王墨软声软气的唤,甩着毛尾巴欢喜地跳上了炕。
它没敢进王墨怀里,卧到了炕尾,将王墨冷冰冰的脚压实了。
隔壁院子,玄鳞负手而立,站了好一会儿了。他去王墨屋里睡得多了,早摸出了小哥儿睡下的时辰。
瞧着院子吹熄了灯,缓缓抬起了步子。
玄鳞方行到墙根儿,边上的白胡子老头儿顶诧异地看了过来,以为他是夜黑寻错了方向,出声提醒道:“主上,门在这边。”
玄鳞冷嗤一声,一手抓住老头儿的肩膀,腾的一下凌空而起,下一瞬,稳稳落在了隔壁院里。
老头儿惊慌失措地伸手捧住心口子,颤颤巍巍道:“哎呀忒高忒高!老夫上了年纪了!”
玄鳞松开手,甩下袖子,不耐烦地瞥他一眼:“别装。”
话音方落,就听哒哒哒一阵乱响,紧接着,地蛋儿自门里疾奔了出来。
它闻见了生人的气息,小小的身子阻在屋门前,两耳贴着脑瓜,低声咆哮。
月光穿过干枯的树枝子,落在地上,照得狗子浑身泛一层浅淡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