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是偷人还是旁的事儿,这些还重要吗!”方婆子蹙眉瞧着他,眼里是难以言说的不忍,“大少爷心脉断了,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儿,吴家便容不下他了!”
闻笙眼眶子通红,一瞬也不瞬地瞧着方婆子,颤声问道:“容不下,是、是扔到庄子了?发卖了?还、还是打死了?”
方婆子垂下眼睫,沉沉呼出口气,只道:“您快回吧。”
日头缓缓落尽远山里,灿烈的夕阳也渐渐消弭了。
闻笙站在阴影里,垂眼看着被高壮汉子扔在地上的小哥儿,仿佛看到了以后的自己。
“咚”的一声闷响,闻笙跪在方婆子跟前,他仰着头,手紧紧攥着她的衣摆,哀求道:“方妈妈,王墨断了腿,已经走不得路了,看在他伺候大爷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留他一条命吧。”
方婆子伸手,想要将衣摆自闻笙手里拽出来,可是小哥儿攥得死紧,竟是如何都拽不动。
“闻少爷,您这是作啥啊!”方婆子呼出口气,“您平日里最是知书达理,怎的在这事儿上如此糊涂!”
话音儿方落,便起了一阵脚步声,遥枝和孙婆子全自角落里跑了出来,两人齐齐跪在了闻笙边上。
方婆子皱紧眉头,沉下脸:“你们这是作甚!反了天了!”
孙婆子跪在地上,仰头看去方婆子,哽咽着开口:“方妈妈,我也是在老夫人院里做过活的,知道她信佛,最是心善,求求您了,便留这孩子一条生路吧。”
见人一直未应,就听咚的一声闷响,孙婆子一头磕在地上:“方妈妈,大爷还没醒,就算、就算是给爷行善积德了,放过他吧!他这模样已经是不成了,您全当打发条狗将他打发出去,日后死了、残了,也不会算在吴家的头上啊!”
方婆子听着话儿,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她是恨王墨,恨他顾不好大少爷,叫夫人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