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从那高的地方猛摔下来,要不是下头有棵树挡了下,早便断气了。
这一路,周平着急忙慌地寻郎中,可渡头那地方,他去过,却不咋熟悉,又黑灯瞎火的,问不着人。
而且车后头那小哥儿,吐血吐得脸都白了,却说啥也得回吴家找爷。
周平怕他不成了,想着若真治不得,至少得了了他的夙愿,让他见了想见的人。
他跪在水湿的地上,肩膀上数双手压得他膝盖生疼。
周平眼眶子通红,哭吼道:“快去寻大夫,爷在车厢里,快不成了!”
“爷?”方婆子瞪着他,“吴家的爷全都在这院子里,还有哪个爷?”
周平被问的懵住,好半晌,他才磕磕绊绊道:“是、是大爷身边那个。”
方婆子讳莫如深地瞧了他良久,带着数个家仆冲到了巷子里。
家仆提着长刀跳上车板子,刀尖往上一挑,帘子被掀开,方婆子一偏头,正瞧见里头半死不活的王墨,她倒吸一口凉气,抬腿往门里跑去。
卧房子里,烟雾缭绕,几个头顶鹿角、脸戴铜兽面的法师正围作成一个圈跳神,他们口里半念半唱地诵吟,一手执神剑一手执铜铃,叮铃当啷的乱响。
方婆子深吸了口气,慌里慌张地绕过法师,到炕头的吴老夫人身边,躬身耳语了几句,就听“腾”的一声,老夫人自炕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外头动静闹得可大,厢房都听得了,小女使颠着碎步回来,凑头到赵氏跟前,浅声道:“回夫人,说是逮着人了,绑在外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