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急得团团转,呼号得嗓子都要劈裂开,终于,在一棵歪脖子树不远处看到了王墨,他一声惊呼,发疯似的狂奔了过去。
小哥儿侧身躺在水泊里,浑身上下全是伤口,两条腿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弯曲着,血水自他的膝弯处淌出来,就算是浸在水滩里,血也浓得冲不淡。
周平僵硬地停下步子,脚下像是生了根,动都动不了。好半晌,他才费劲儿地抬起腿,朝着王墨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凑到了他的鼻前。
孱弱的呼吸微微浮荡,周平这才喘出一大口气,他开口叫他,急促的、慌张的,一声又一声,心焦如焚。
忽然,王墨急促地咳嗽起来,他偏过头,口鼻里登时涌出一片血。
周平“砰”地跪在他身边,可他一个汉子,不敢碰他,他急地眼眶子通红:“爷,您咋样了?”
疼、好疼,又好冷,他好像要死了。
眼泪自王墨的眼角淌出来,他用尽了力气,也只是微微睁开了一道眼缝:“爷……”
他要回吴家,爷还在等他。
吴家上下炸了锅似的,乱得不成样子。
今儿个夜里,方婆子听见雷声轰鸣,怕三院儿那位爷又发病,叫了两个小女使去瞧人,说只远远看一眼,若是没啥大事儿便回来。
这一去,正见着大爷昏死在屋门口的石阶上,暴雨倾盆,将他浑身浇得透湿。
而他屋里的那个小,跑得不知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