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上椅子,身子微微前倾,朝着炕上的汉子道:“大哥。”
见人一直没睁眼,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这回过来,就是想给你和娘说个和。”
好半晌,玄鳞缓缓睁开了眼,与吴庭泽四目相对,他沉默地瞧着他,道:“你想说什么?”
这一双眼,黑沉沉的好似一汪深潭,望不到底,吴庭泽不敢细瞧,忙垂下头:“这事儿……娘做的是不对,可她、可她也没恶意啊。”
玄鳞一声轻笑,眼里却冰冷如刀:“没恶意?弄这么一大盘棋,真当我是傻的?”
吴庭泽说不出话儿来,好半晌,他抿了抿唇:“大哥,你不会真打算和那小哥儿过一辈子吧!”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儿。”
吴庭泽咽了口唾沫,他快十八了,在外头打拼了好些年,能扛事儿,可在他大哥面前,却还是无端的心虚。
他深吸了两口子长气:“是,我不该管,可、可他一个乡里来的哥儿,那样的家世,养在身边做小还成,可正房总得有个人吧。”
玄鳞瞧着他:“乡里来的怎么了,他不嫌我是个瘫子,我倒嫌他是个哥儿了?”
“乡里来的,上不得台面。”吴庭泽手握成拳头,“方才,他瞧见我,吓得那个模样,路都走不明白,这要带到外头去,丢吴家的脸。”
玄鳞眼神越来越凉,唇线拉平:“吴庭泽,你是不是觉得我好脾气,敢这么说他。”
他声音又轻又淡,好像在唠家常,可听得吴庭泽后背筋条一紧,冷汗都下来了。
玄鳞静静瞧着他,眼神冰冷,他道:“你觉得他上不得台面,入不了你的眼,那俞凤安呢,够入得了你的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