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娥掀开轿帘,将王墨轻轻放下,待人坐稳了,才缓声道:“今儿个大喜的日子,我们小墨出嫁了,阿姐求老天开眼,保佑你平平安安、喜乐顺遂……”
隔着红盖头,王墨咬住唇放肆地流泪:“嗯。”
“小墨,有啥事儿了,你就找人给阿姐捎个信,不管咋样,阿姐都去找你。”说罢,她忙拍了下自己的嘴,“呸呸!瞧我说得啥话!三年么,也不多久,阿姐等着你回,到时候咱家放鞭炮、摆酒席。”
“好。”
“我和你姐夫就跟着轿子走,给你送亲,阿姐在你边上,你甭怕。”
“我不怕。”
有阿姐在,我不怕。
红艳艳的喜轿终于被抬了起来,水面飘萍似的晃晃荡荡。
雪后的山峦,一片茫茫的白。
上河村到镇子的这条路上,除了这一顶红轿、随行的媒婆,只有王娥和程铁柱跟在后头,冷冷清清、寂寂寥寥,没有半点儿喜气。
可王墨却觉得够了、知足了,他唯一惦念的人在,就已经圆满。
冷风掠着冬寒,呼啸山野。
行了不知道多久,轿子忽然停了,紧跟着外头起了响,有婆子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咋才来呦,可给人好等!”
天冷得紧,媒婆搓了搓手心,放嘴边哈出口气,白雾绕着脂粉味,混进寒风里:“张妈妈,您咋来了?以前都不迎的,这回是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