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粗糙的布面,王娥的手指轻轻一捻,便知道里头是啥。
她喉口发紧,赶忙将布包打开,里头果然是钱,散碎银子混着铜板,足有七八两。
王娥错愕地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向王墨,面有愠色:“你哪来的这些银钱?!”
王墨耳根子泛起一层红,垂下头瓮声瓮气地回:“吴家的礼金,秦氏给了我八两,我平日里做活儿又攒了些……”
“小墨!”王娥将钱袋子塞回去,“这钱咱不能要!你将它退了,跟阿姐走!”
王墨的手指紧紧捏着布包,抬起头,露出个怆然的笑:“我咋跟阿姐走啊……”
王娥成亲小两年了,都没怀上娃儿,郎中来瞧过,说是打小身子亏着了,不好有。
婆母本来就因为临成亲前,王家贪口多要的那套铁炉子心里头计较,这一听说王娥生不出孩子,更是挑鼻子挑眼儿的不待见,大雪天的还支使她到河边浆洗衣裳,冻得手上全是疮。
这些事儿王娥从没提过,还是村里碎嘴子的婆姨当笑话讲给王墨听的。
日子已经这般苦了,他咋好再让阿姐作难。
王墨垂下眼,将钱袋子又塞回王娥手里:“阿姐,你就拿着嘛,好生瞧瞧大夫,来年也添个小娃儿……我瞧着姐夫是个靠得住的,你过得好了,我才能安心。”
他扯出个不多好看的笑:“我、我身上还留了一两嘞,再说吴家家大业大,定饿不着我。”
王娥眼泪流了满脸:“小墨,吴家不是个好人家!一个瘫爷子,你这辈子就毁了!阿姐宁可过得难些、苦些,也不愿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不是、不是一辈子。”王墨慌乱地解释,又伸手进衣里,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掏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展平,拿给王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