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岐这拼尽全力的一战实在是太累了。

他一直到深夜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到乔安渝的那一瞬间，明显有些迷茫。

“你醒了？我去叫医官。”

乔安渝刚站起身，却被荀岐给拉住了手。

他用尽全身力气紧握住她的手，好似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一样。

“我还活着？”

乔安渝笑着柔声道：“你们坚持到了最后，援军到了，这一仗我们胜了，城守住了，百姓们一个都没受伤。”

“那就好，那就好……”荀岐喃喃道。

眼泪从荀岐的眼角滑落。

古时有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此时却泪如雨下。

“我以年少一腔热血只想征战四方守家卫国，可却不曾想过，征战的惨烈……是不是我能够接受的。”

荀岐躺在榻上，盯着帐篷顶部，神情呆滞。

他的眼前一一闪过今日逝去的生命。

有的他连见都不曾见过，有的是他见过一两次的兵卒，有的就如同李参将一般，与他相处了月余，是下属，更是朋友。

他看着他们被叛军斩于刀下，却什么都做不了。

“如若今日不是你们舍命相护，这一城的百姓就会落得李参将老家妻子的结局……你已经尽力了，荀岐。满城百姓都在感念你们的保护，你已经够勇敢了。”

荀岐呆呆地转过头看向乔安渝。

她目光柔和且坚定地看着他，她的眼神里有骄傲，有鼓励，有感动。

他倏地想起他在城外厮杀时，听到城门内传来的那一声声‘大宸必胜’。

征战不是为了他的争名逐利，是为了守护她，守护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为了不让惨剧再一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