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的尾音,段安北没再变过和弦,拇指食指轻轻夹着陈念南的手指,捻着摁着引着人只弹那个音。
终于碰着了,段安北想,他盼了一路了。
两人的手指都温热着相触,台上的空调给得足,可两人的指尖却都出了层薄汗。
陈念南不敢看,耳尖都泛红,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我自己来吧,就摁这个音对吗”这么句简单的话,硬是堵在喉咙口又掉进胃袋。
来场闷雷吧,陈念南想,他现在就是白先勇的《闷雷》里那个背德的主角,揣着不干净的心思,亵渎钢琴也亵渎段安北。
“我——”陈念南从喉咙口逼出个音,还没来得及说后半句话,段安北就轻轻松开了他的手——
音乐已经到了尾声。
“我们先回去了。”陈念南打住梓梓要问出口的话,尽量保持着平稳的声线,“我们还有辩论赛。”
他边说,手却放在背后,段安北刚刚握住他的触感还没消,陈念南仍然怀念,却又不耻,只能一点一点地用拇指捻着。
走出大礼堂的时候,陈念南看着已经四合的天,觉得一切都突如其来却又顺理成章,梦幻却又真实——
他今天抱了段安北,又跟人牵了手。
陈念南沉默地回想着一切,一直到在教学楼昏黄的灯下看见半张脸裹着纱布的小郑,才忽的回过神。
小郑远远地也看见了“陈念南”,估计是陈念南上次主动问题的态度给了小郑莫大的鼓励,他冲“陈念南”抬抬下巴:“晚自修的铃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