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述撑了一把黑色的伞,腰后别着一把古刀,闻着空气中腐烂的气味,踩在湿漉漉的泥土上。
有不知名的鼠虫爬出来,又飞快地窜进黑暗的角落里。
虽然这种雨对黎述来说没什么危害,但确实有很多阴沟里的东西被逼了出来,空气比以往更加恶心。
这里通常不会有什么人来,连狩猎队清扫的时候都会绕过这些感染程度高的地方。
黎述踢开地上的碎砖费瓦,借着雨水冲洗后的地面寻找曾经的地标,脚下突然踩到了一只软绵绵的东西。
她的靴子踩在一只惨白惨白的手上,衬得那只手格外的可怜。
她用刀挑起盖在这个可怜人身上的破布,先看见一只伤痕累累的手臂,然后是一截腰,最后是整个人露出来。
一个陌生的青年衣着凌乱地躺在泥泞的地上。
他穿着狩猎者的制服,还是等级比较高的编内人员,连板正的衣服上的纽扣都是雕花纹金的,这种材质在废土不值钱,但总有些精致的旧贵族家族爱用。
黎述把布挑到一旁,用刀尖抵住了男人的咽喉。
冰冷的刀尖轻而易举就在男人的咽喉处划出一道艳色伤痕,新鲜的人类血液顺着他的脖子滴落下来,混进雨水里,消失不见。
没有了布盖着,灰色的雨水落在他脸上,将他微卷的黑色头发打湿。
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年轻人。
他还活着,虽然呼吸微弱,但尚有起伏。手脚皆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除非有废土医生,否则很难继续从事狩猎者这一项工作。
他身上千疮百孔,脏兮兮的雨水直接渗透进他的伤口。
黎述蹲下拍了拍他的脸,没有醒。
她的手垫在了男人的脖子下面,那精致的后颈像被禁锢住的瓷器,被黎述把玩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