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我的目光不再毒辣,我直起腰板,“是啊,我是千机阁的。”
“未经下令为何下山?你不知道这有违阁中禁令吗?”
“我是药庐的人,不需要遵守这条禁令。”
那人的气焰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将牌子交还给我。
他跑回去对着马车里的人说了两句什么,然后过来替我解围,那个硬要看我面目的不懂礼貌的小孩讪讪离去。
要不是我年纪大,我恐怕得和他打一架。
其实醒来头一年我十分逆来顺受,是蒲芳日日宽慰我,说我是阁主亲自救回来的人,无人能欺我,辱我。
我和任何人一样,不过是面容丑陋罢了,况且也并非生来如此。
有天夜里,我睡不着,便起床看着林生的画像,十分向往长成他那副模样。
却想起来往日里蒲芳说起来师傅从未提过面容,只道脾性,品德,医术。
我恍然大悟。
人这一生,面容占一样,可却不止这一样。
我浴火重生,不是为了卑微地活下去,而是为了大大方方地迎接余生,成为像林生,像蒲芳一样品德高尚,妙手回春的药郎。
“你就是药庐的那个阿丑?”马车里一道低沉的女声传出来。
我应了声,扶好帽子和面具,省的不小心掉了再吓到这位女子。
“上来吧。”她并不多说,却邀请了我。
我疑惑地看着其他人,原先盘问我的那个小哥看着我,示意我上去。
我抱着竹篓钻进去,一抬眼,正对上女子的眼睛。
她黑色的瞳孔中有着明显的雾蓝色,我瞧了一眼便忙低下头,坐在马车一侧。
“阁主日安。”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