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抖,险些将编了一半的手串掉下去。

“你……”

“没事,我娘都和我说过的。”小孩笑吟吟的,坦然得很,“她说,我原本是另有爹娘的,只是前些年打仗的时候,迫不得已走散了,才由她领着我过活。”

他颇有些神秘地凑过来,道:“我娘这个人,很少与别人往来的,她以前说漏过嘴,说要是哪天有生人找上门来,那就是我亲生爹娘那边的人了。”

崔冉瞧着这个早慧的孩子,踌躇了片刻,终究是小心翼翼问:“那你会想他们吗?”

“有一点,但已经记不大清模样了。”孩子很诚实,脸上带着笑,“但他们是没有办法,才和我分开的,他们现在,应当也过得很好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眼底微微发潮,笑了一笑。

“嗯,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们了,但他们一定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他们在小院里待得不久,也就动身回去了。临别前,老爷爷领着清儿同他们挥手道:“往后常来。”

但崔冉心里清楚,他再也不会来了。

回程的马车上,他靠在赫连姝肩头,忽地觉得心里有些空,就好像揣了这么多年的一桩事,一夕了结,腾出的那个空位却一时间填不上去。

赫连姣已经死了。在崔宜去世的第二年。

对外的原因无非是,她自从早年重伤留了病根,身体日渐不好,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没有人会疑心,是已经坐稳皇位的帝王,对这个无法构成威胁的姐姐动了什么手脚。

如今清儿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