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意她这样无遮无拦,倒是微微一愣。

旋即想起,当初在黑鹤城的时候,她带着他去同赫连姗喝酒,席间提起她的父亲,她便是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不愿让她二姐多提。

如今看来,却也是不假。单凭她今日与小阏氏的几句交锋,也能瞧得出来,他们父女之间,并不十分和睦。

赫连姝那厢,已经替他揉完了酒,搓了搓手,把酒囊的木塞重新盖回去。

“他今日,除了让你跪,还有没有别的?”

他只怔了一下,就温声答:“没有,小阏氏并不曾将我如何。”

话音平静,丝毫听不出异样。

总之,他也并没有真的被卖进花街,这样的话,还拿出来与她说做什么。毕竟,小阏氏再如何凶横,与她不睦,终究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眼前的人只点了点头,坐在他的床边,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有,神色似有几分沉郁。

他抱着膝坐在床上,因着酒气未散的缘故,一时半刻不好将裤腿放下来,双腿仍白晃晃地露在外面,烈酒的热意缓缓散进空气里,有一丝丝的微凉。

他沉默了片刻,只能找话与她说。

“今天,多谢你。”

他这一句,真心实意,半分客套也没有。

要不是她冒着雪,从练兵场一路赶回宫里,今日之后,他就不知会出现在哪里了。

如今想来,自从遇见她后,不论她平日里如何气人也好,仿佛紧要关头,总是她在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