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容她朝夕相伴,从不敞开心扉;如今他愿意倾吐心声了,却又将她视作禁脔,因为失而复得,所以抓得更紧。
太阳穴隐隐作痛,宝缨抓着幔帐,缓缓坐下。
她真的太累了,许久才开口:“陛下,求您别再逼迫我了。我始终都感激您和太皇太后,我只是……”
“程宝缨,你不明白吗?!”
符清羽打断了她,俊朗的面容笼上一层阴翳,“朕恨杨用,恨杨家,恨到没有一刻不想食其肉饮其血,却不得不假作顺从,尊称杨用为亚父,终日对杨家人笑脸相迎。谦卑屈辱,无能为力,连和杨家拼死一搏能力都不足,只能使用投毒这等不入流的法子!朕恨自己卑躬屈膝!”
他的手攥紧,又无力放开,声线微微颤抖,仿佛压抑着无尽痛楚:“……又怎能将那一面暴露给你?”
“特别是服下静水,不敢生育子嗣,形同废人……宝缨,朕不想让你知道这些,怕你鄙夷,更怕你同情……哪一种都无法接受,只想等事成之后,忘掉过去从头开始……你真的不懂为什么吗?!”
也许在他还没有意识到心意时,已经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护她,想要成为她眼中的依靠,而不是……一个累赘的废物。
这想法太痴缠,也太软弱。便是今天,符清羽的骄傲也不容许他坦诚。
他以手掩面,胸膛不住起伏:“是不是要把朕全部尊严踩到脚下,你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