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宁叹气:“陛下究竟为何要如此?国本悬而未决,对江山社稷不会有半点好处。到这个时候了,不应该挑选出最合适的继位者,以安定朝廷吗?”
嘉康帝不单没有这么做,还致力于打压出色的儿孙。如果他正当盛年,不想儿子野心太大压过自己,这么做还算无可厚非;可关口在于,他已到暮年,身子也越来越差,说句难听的,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还在储位上悬摆不定,置整个王朝于何地?
秦弗道:“孤怀疑,国本一事上,他另有打算。但具体为何,孤还在查。”
他甚至怀疑过,嘉康帝是不是对章皇后和废太子心怀愧疚,想把皇位仍传给废太子。
可把往事追溯到底,也没发现他对废太子有半分宽宥,或许有愧疚,但不至于要把皇位交给他。
他锁着眉心深思许久,回过神来时,见许澄宁盯着他,大眼睛里有一丝淡淡的关心。
他心里莫名一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道路艰险,但孤活着,就会护着你。”
许澄宁看到他眼神里透出的坚定与毅然,微微弯唇,用力点了点头。
许澄宁无微不至照料了他两天,到了第三天,秦弗已经能出屋子走动。
负伤这么久,他也终于能好好打量许澄宁居住的这座小宅院。
宅院很小,只有几间又矮又窄的泥瓦房,灰白墙面,黑色房顶,收拾得一尘不染。因为昨夜下过雨,黑瓦挂着水光锃亮。屋前的大槐树下时不时滴下水珠来,树下摆放的东西都挪开了。
房前还有一口八角井,搭了个木架,上面安了两个轮子,一高一低,绕着麻绳,底下吊一个木桶,另一个绳头绕在辗轮上。上面的滑轮支得很高,旁边架一段中通的竹竿,通到厨房一口大水缸里。
这是个省力的装置,秦弗试了两下,发现打水会轻省很多,用下面的轮子挑水,上面的轮子把水桶提到极致,再一拉,桶就会倾斜,流口搭在竹竿上,水借此流往厨房的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