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多少?”问完没等安平说话,又小声嘀咕:“面粉又涨价了,最近生意也一般,钱你还是要省着点花。”
安平没抬眼,拿着一个毛快要掉光的鞋刷子刷鞋,语气不容置喙:“你给我一百五。”
“一百的鞋子长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马兰娟自顾自地将面团放进轰隆的压面机里,她语调依旧弱弱的,带点自嘲的调皮劲。
安平用旧报纸把鞋上的水渍擦干,拿进去放在火炉边的凳子上烤。水壶里的水咕咚咕咚冒气,她提着绕到前面铺子里,面无表情,边往暖瓶里灌水边说:“我买来你就知道什么样了。”
“我攒了点钱全买了这院子,还想着再攒点,过几年再换个好一点的门面。你上学也蛮费钱的。”她依旧嘀咕。
安平波澜不惊:“不给?那你就按小时给我算工钱,还有,”她盖上暖瓶的木塞,转头盯着马兰娟,“我每年 1500 的助学金你也给我,我就不找你要钱。”
马兰娟手脚麻利地往模具里放发酵好的面饼,面上表情却低顺,她说不过安平,再说两人又要动气,索性不说了。
安平越过她从透明柜边上的一个铝制奶粉罐里捡了三张五十的钱在马兰娟面前搓开:“不多不少,一百五。”
马兰娟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安平不会让她把那话说出来的。下午她就收拾了课本、换洗的衣服、床单被罩还有一袋各式各样的馍坐大巴车回了市里。
她今年高三,在宜阳市一所职业学校读里面的普高班,还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就要参加高考。截至目前,这所学校的普高班还没有出现过一个上了本科线的学生,每年的升学率就靠着特长生和通过技术类单招考试的学生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