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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是个过于理想主义的人,朱丘生却不。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世俗的枷锁牢牢禁锢住了他。

我说我要有钱,干出点事儿来。要是朱丘生离了,我就要他,谁要是敢说闲话我就拿巴掌扇,大不了扇完了再给医疗费。要是他不离,我就祝福,等读佛经修炼到四大皆空了就荣归故里,当他小孩干爹。我是他费劲儿养大的,我得惜命,报答不了他就报答他孩子,谁敢欺负我干儿子干闺女我就拿巴掌扇他。

汝英听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咋了老板?我问。

有病。她说。

她说她不理解我的脑回路,还说我是魔障了。我心说我只是想给日子找点意义,哪怕是最肤浅世俗,最无理取闹的意义。

做梦嘛,谁不会?

有了工作,我成功从寄居男保姆变成能交房租的正经房客。后来凭着干活不要命,成了公司狗中狗。

后来做成了个大项目,分红补贴加上年终奖,一下子拿了六十万。

汝英看着拿着工资卡两眼冒星的我,笑了一声,说出息吧你。

我说,大恩大德永世难忘,您就是我再生父母。

她手里把玩着一只玉如意,她老公送来的过年礼,色正水头足。汝英说,我又不是开善堂的,我对你,那是投资,别忘了报答我。

她又开箱拿出另一件,一个半个巴掌大的摆件,却是帝王绿的。这个摆件一拿出来,那大一倍的玉如意就全被比下去了。她看了下,问,看得出来雕得是什么吗?

那玉雕线条飘逸抽象,我老实说,看不出来。

她笑了笑,买主得这块原石的时候,有一人那么高,第一刀下去,出来的色特别好,都乐坏了。结果往下切,却是裂,越往下,希望越渺茫。最后说裂就裂吧,再切可能都切没了,买主不肯,结果最后切出来这么一块儿上好的,才算回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