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哥……”
江纵头也没抬:“嗯?”
这话仿佛很艰难,齐向然又顿了会儿,像被简单几个字勒住了喉咙,费了大劲似的,很久才低声憋出来:“那什么,谢谢啊。”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江纵说谢谢。
“我要说什么,”江纵在资料上记了几笔,轻笑了下,“不客气?”
齐向然偏着头看他,半边脸颊被这堆文件挤得有点变形,他算算时间,“不困啊?这得有快二十个小时没睡了,你不会还要加班吧?怎么看你都没瞌睡。”
“还行,”江纵看了眼手表,“干这行熬夜的时候挺多,习惯了。”他把手机解锁递给齐向然,“估计还得有一个多小时,先找个你想吃的餐厅订餐。”
齐向然接过来,没动别的软件,规规矩矩翻了半天餐厅,山珍海味他都提不起来什么兴趣。又把手机扣上,专注地盯着江纵看。
霞光、暖意、工作的江纵、静谧的傍晚。齐向然很容易就想到从前那些时光,更小年纪时遥远模糊的记忆,放学刚到家,他就会被江纵拎到房间督促着写作业,那时候小学生的作业其实没多少,他胡乱画上几笔就要偷偷溜去看动画,一抬头却见到晚霞中的江纵,愣了神。
那时候的江纵可真好看啊,青少年特有的那种帅气,发丝被残阳镀上暖洋洋的颜色,侧脸跟画报似的,一身校服被他穿得拽拽的,坐在书桌前的肩背刀锋一样,不像自己,写一小会儿作业人懒得几乎都要伏到桌子上去。
时光有时候很残酷,翻照片一样,眨眼的功夫,穿校服写作业的青葱高中生已经变成成熟稳重的大律师,西装革履、事业有成,和在泥淖里打滚的自己霄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