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正荣端着茶杯下楼了,江纵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灯一打开,空气中细微的灰尘便在光柱下密集地飞起来,屋子里全蒙着防尘布,看起来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进来过人了,连防尘布上都有薄薄一层灰尘。
江纵慢慢在这间屋里逛着,这里面全是齐向然没带走的东西,他一整个衣帽间的奢侈品衣服和配饰,他买回来却根本不拆封看的一整架子书,陈列柜里各种限量款的手办和乐高,电脑桌上全套的游戏设备,还有他的收藏柜,那些稀奇古怪的老物件。
这一切痕迹是不是说明,齐向然曾经其实也还是被好好爱过的。如果金钱也算爱的话。
江纵最后站到了书桌前。
他注意到一个被倒扣的相框,拿起来一看,那是张他和齐向然某一次过年去城郊放烟花时的合影,是自己还算是少年、齐向然还笑得很放恣的模样。
相框旁边是个工艺精美的小箱子,上了锁,他能猜到里面是什么。大概是他送过齐向然所有的生日礼物。
在屋子里呆了挺久,最后江纵带走了那张相片。
放在副驾驶的那枝花已经蔫得不成样子,他拿起来,夹到了资料袋里,相片在资料袋的另一边。
做完这一切,江纵没急着走,他点了根烟,靠在车窗边看黑夜里的齐家花园。
月光很亮,把一切都照得很清晰。
没有了,的确没有了,只剩光秃秃的幕布,风一吹,眼前好像有老电影在投影。那是每一个潮热的夏天,葡萄初熟的季节,还是个小小崽儿的齐向然总要赖着江纵让他把他背起来,从一串串离成熟还早的葡萄里,挑率先能吃的那几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