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纵还是来了,不仅来了,他还一脸平风静浪,好像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好像齐向然在他面前那些惊世骇俗的剖陈,不过是一时冲动一句戏言。
他盯着江纵,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破绽。可江纵见到他近似发呆的注视,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伸手去碰齐向然的脸颊。
一阵风过,云开天光,眼前忽然变得明光瓦亮,还是那只手,在梦里面也会常出现在齐向然面前的手,只是这么稍微一动,就调动了齐向然的所有,他的呼吸、心跳、全部注意力、他追寻的本能甚至他游荡在人间的灵魂。他见到那只手越来越近,在慢倍速流动的时空里,拨开光与影,逐帧逐格向自己靠近。
感受到气温异常的迅速升高,齐向然心脏忽然一阵缩紧,在江纵指尖快要触碰到自己的刹那,他如梦方醒地躲开了。
他望向江纵,这时候江纵的眉头却舒展开,脸上是他在对方那里很少见过的表情,竟然让人感受到一种蛊一样的温存。“齐向然,”他听到江纵开口,低声叫他的名字,“过来。”
下一刻齐向然立即确定,那的确是一种蛊,因为江纵让他过去,他就身不由己地过去,不仅如此,他还像极了一个被蛊操纵的傀儡,自己主动将脸颊轻轻贴上了江纵的指背。
江纵的指背在他脸颊停留几秒,再往上,探到了齐向然滚烫的额头。
“你发烧了。”他声音低低沉沉。
是啊。
我发烧了。
齐向然垂下眼,看着阳光下江纵的影子,用一种近乎替自己悲哀的神情。
我可能在昨天你踏入那间屋子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发烧。
可能在你回国后见你的第一眼就开始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