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王墨这才想起来,忘了给它做肉丸子,他“哎呀”一声:“瞧我这记性,给忘了,多亏你了。”

遥枝瞧着他笑:“没事儿,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王墨谢过人,叫狗子到阴凉的地方,将小碗轻轻放到了地上。

地蛋儿欢喜的“呜汪”一声,摇着尾巴埋头吃起来。

王墨瞧着它笑:“对不住啊,忘给你做了。”

狗子没抬头,动了动毛耳朵:“呜汪!”

*

日头落进远山,暮色四合,天地都暗沉了来。

六月天,热得紧,就算到了戌时末,也能听得蝉声阵阵,和着咕呱咕呱的蛙鸣,此起彼伏的闹人。

屋子里早早吹了灯,玄鳞吐过血,这两天虚得紧,睡下得早。

王墨却是睡不太着,他侧身卧着,在茫茫黑夜里,借了月光瞧着身侧的汉子,脑子里全是白日里的事儿。

忽然,就瞧见一道白光,顺着半掩的窗子闪了进来,紧接着轰隆一声震鸣,炸破耳际地响了起来。

王墨心口子一慌,忙透过黑夜去瞧身侧的汉子。

果不其然,玄鳞浑身都在抖,筛糠似的,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一声闷哼,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王墨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他爬过去,颤声道:“爷、爷你是咋了!你别吓我啊!”

外头下起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在寂寂长夜里无端的惊心。

王墨慌地牙齿都在打颤,他翻身下炕,正要往外头跑,背后汉子忽然睁了眼,一只大手伸过来,将王墨的手臂一把攥住了。

王墨一惊,忙回过头,却见冷淡月色里,一双黑黢黢的眸子。

玄鳞瞧着他:“王墨,你去哪儿?”

王墨身子都僵住了,他缓缓转回身,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去找老夫人来,叫大夫!”

“没用。”汉子喉间一哽,垂下头,一股子血顺着唇边淌了下来。

“爷!”王墨吓地哭起来,慌乱地伸手到汉子的下巴,想将他流出来的血接住。

可是没用,那血又粘又稠,顺着指缝滴落在了被子上。

玄鳞瞧着他,一双眼又深又沉:“王墨,你在村子里长大的,该是会爬树吧?”

这话儿问地没头没尾,王墨牙齿咬着唇边,轻轻点了点头:“会。”

闻言,玄鳞攥着王墨手臂的大手紧了紧,攥得小哥儿哎哎叫了疼,他才松开了手,“王墨,我对你如何?”

王墨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极好。”

“这事儿只有你能帮我了。”玄鳞呼吸沉沉,带着股血腥味儿,他道,“去渡头,将桓表石柱上的符纸揭下来。”

王墨愣住,好半晌才自喉咙里挤出话儿:“渡头?要、要现下去吗?”

“是,现下就去。”

王墨心口子慌起来,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其实不用汉子说,这几天的事儿他也猜出个七七八八了,该就是那石柱,才闹得爷疯魔似地吐血。

可是叫他去,他从没去过渡头,外头又下着这大的雨,他半步不停地跑也得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