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伸手揉了把耳朵:“哎呀!昨儿个遥枝送了一篮子来,赶巧了。”
孙婆子抿着唇笑:“大爷身边能有您,真是修来的福分。”
酸梅汤很快滚沸了。
王墨站起身,打开锅盖,加了一勺冰糖,执着木勺,缓缓搅匀了。
待糖化开,他才熄了火,找了个平日盛汤的大瓷碗,将酸梅汤倒了进去。
吴家有自己的地窖,里头存着冰。
可这东西金贵,一个院儿也分不到几块儿。
王墨不想到管事儿那讨没趣,便到井边,打了一桶子井水。
地下头的水,又清又澈,还有点儿冰手。
王墨早晨放的甜瓜还在井里头,黄澄澄一个圆球儿,漂在水面上,露出半个头。
趁着打水,王墨用桶将甜瓜捞了上来,也省得一会儿再跑一趟。
他拎着水桶回了灶房,寻了个大木盆,舀了半瓢井水进盆子,井水将将没过底,王墨将盛了酸梅汤的大瓷碗放了进去。
不多会儿,木盆里的井水变了温,热烫的酸梅汤渐凉了下去。
如法炮制,王墨很快晾好了酸梅汤,将剩下的桂花轻轻洒上,棕红的汤面漂着朵朵小黄花,可是好看。
他又切了半个甜瓜,摆到瓷盘上,叫孙婆子一并送去了四院儿。
这时节,蚊虫多,卧房门口子挂上了珠帘,风一起,磨着门框轻轻地响。
王墨抬手掀开帘子,一阵碎响,进了屋。
屋里窗户半开着,炕上也铺了竹席子,可天气热得紧,风都不清凉。
小狗子一身的毛,四腿大敞、肚皮贴着地趴在地上,热得直吐舌头。
见王墨进来了,仰起头“呜汪”一声,又恹恹地趴了回去。
炕头子,玄鳞正仰躺着,偏头看向王墨:“外头那么热,就别干活了。”
“这有啥。”王墨将木托盘放到矮桌上,以前他在家,天上就是下火,也得到地里做活,现下这些,不算啥。
他到炕边,俯过身,道:“爷,我做酸梅汤了,咱喝一碗?”
玄鳞热得不想动,可又不想王墨扫兴,伸手拉住木头把手,靠墙坐了起来。
玄鳞有一碗汤,小狗子自然也有一碗。
王墨拿起托盘上的小瓷碗轻轻放到地上,招手叫小狗子过来:“地蛋儿,来喝酸梅汤。”
小狗子动了动毛耳朵,摇着尾巴凑了过来。
它没喝过这东西,有点怕,伸着小舌头,浅浅舔了一口,忒酸。
小狗子“呜汪”一声,爪爪拍着地,毛茸茸的小身子直打颤。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彼此看了一眼,抿着唇笑了起来。
收了笑,王墨将盘子里的甜瓜拿出一片,轻轻放到地上:“地蛋儿来,吃甜瓜了。”
小狗子呜呜唧唧地叫,凑到王墨跟前,将甜瓜吃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