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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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过后,天气逐渐回暖,积雪渐融,冬时冻得梆硬的大地,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万事都在往好了发展,只一件事儿,王墨愁得厉害,汉子后背那腐疮,反反复复的咋也不肯好。

腐肉刮干净后,新肉长得很是慢,后背时常血淋淋的。

他再不敢让汉子躺着睡,护他后背跟护小鸡崽儿似的。

今儿个天亮得早,鸡才叫了两声王墨就爬了起来,还没下地,一只大手给他拉住了,玄鳞声音低低沉沉的:“起这早干嘛去?”

屋里没点灯,有点儿暗。

王墨坐在炕沿边,扭头瞧他:“我瞧眼天去,要是还成就给褥子洗了,一会儿薛大夫过来,瞧见了不好。”

昨儿个汉子又尿了,弄得褥子可湿,不过他俩的褥子是分开铺的,只要尿得不多,就洇不到王墨这边来,他只用洗玄鳞身/下的就成。

昨儿个实在太夜了,他没顾得上洗。

玄鳞瞧着他:“那叫孙婆子去,你回来睡觉。”

王墨笑着道:“没事儿,我洗就成。省的别个给你洗了,你回头又臊得慌。”

玄鳞有点儿赧,正不知道说啥,那只孔明锁就塞进了他手里。

王墨撅着屁股穿鞋:“要实在没意思,就玩玩这个,要是想尿了,可得叫我。”

玄鳞没应他,大手拉住被子,往上一扯,蒙在了头上。

王墨好笑,挺大个人了,回回一闹气就钻被窝儿。

他隔着被子拍了拍他:“你再睡会儿,等熬好了药我就回。”

隔着被子,玄鳞闷闷应了一声:“早点儿回。”

今儿个天气好,日头升起,暖洋洋的,晒在脸上可是舒坦。

昨儿个尿湿的褥子被王墨塞进了木盆子里,堆在了井边。

水井在院子角落里,挨着厚实的砖墙,晒不着日头。

王墨就打好水,将盆子拖到有阳光的地界儿来洗。

吴家大户人家,洗衣裳不像村里人似的还得到山里头寻觅皂角,都是铺子里买得现成的皂珠。

圆溜溜的一颗,又白又香,正好能握在手心里。

王墨坐在小马扎上,用皂珠抹了一把,轻轻一搓,布面上起一层细密的泡沫,比皂角好用不少。

褥子厚实,洗着费劲儿,王墨又搓又洗了小半个时辰,还得过上两遍水才成。

他抬头瞧了眼日头,见时辰不早了,伸手在清水里过了一遍,自小马扎上站起身,得给汉子把药先熬了。

王墨干活儿利索,没一会儿便将药坐上了。

趁着熬药的工夫,他洗了把米,放锅里先泡上,等一会儿要煮了,熟得更快一点儿。

王墨端着汤药进屋,玄鳞早都醒了,他无事可做,真就歪个身子在那儿琢磨孔明锁。

见王墨进来了,不多好意思的塞在了枕头边。

王墨将药碗轻轻放到矮桌上:“你解不开也正常,我听孙妈妈说,就是前头西街那个徐秀才,也解了三两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