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窗外落霞橙红,雨丝散去,湿漉漉地趴在叶片上,折射着浅金色的光辉。他几乎失声,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
身旁的人注意到他试图起身的动作,立刻撇开工作用的平板,一把握住他在空气里胡乱晃动的手腕,惊喜道:“你终于醒了!阿淮给我打电话说你病倒了的时候,我被吓了一大跳呢。”
赵杰新反扣着棒球帽,棕色的蓬软发丝从帽檐边缘露出来,乱糟糟的。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他一向白净的面庞并无血色,眼下乌青浓重,胡茬也没剃干净。
“阿淮……?”沈殊小口小口啜饮着赵杰新递来的冰水——这家伙显然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居然给晕厥过又醒来的病人喝这个,“是江予淮先生吗?”
赵杰新点头:“嗯,他是我血缘上的远房叔叔来着……但我俩其实年纪差不多,也就没按照辈分那套互相称呼。他和楚征算是挺要好的朋友,楚征一出事,消息就立刻传到他那里了。但阿淮现在有要事缠身抽不出空,就委派我过来咯。”
他凑近了些,睫毛边缘蘸着夕阳的余晖,亮晶晶的。
“我本来想送个果篮意思一下就走的……你也知道,我和楚征其实不太对盘。但路过病房忽然看见你也躺着,吓得赶紧问了芊芊。她情绪有点激动,病情变得不太好,就被楚征的下属送回医院了,好在后续检查没有大碍。临走前她还拜托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我就一直坐在这里等你醒过来。”
沈殊低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赵杰新睁圆了眼睛,像是拱玉米被卡住牙齿的柴犬:“怎么会!”
“我不会把你的事情当成麻烦啊,我们可是相亲相爱的好室友,你才来南巷几天就忘了这件事啦?真伤心。”
他微微蹙着眉,调侃道:“我之前流感中招发高烧,不也是沈哥你忙前忙后给我喂药煮粥细心照顾的么?现在算是礼尚往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