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叹了口气。
病人总是很脆弱的,从小照顾妹妹的他对此非常熟悉。
他并不知道顾砚洲的异常其实是害怕打雷引起的,体温高则是因为刚从困顿的午觉中苏醒。
他扶着顾砚洲的脸,原本就温柔的语气进一步下沉,哄道:「我去给你倒水,拿温度计。」
「不要。」顾砚洲勒紧,「你别动,我很快就好了。」
雷声依旧轰鸣。
夏日台风季的暴雨呼啸而来,势不可挡。
沈殊定定地看向窗外,地段这么好的小区,街道上的车子居然也淹了不少。他以前在修车厂打工时,修理过不少因发动机进水而故障报废的车辆。
太可惜了。
他想。
这雨对大部分人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白白消耗钱财。
脑袋里不由自主地开始顺序播放修车的步骤,他想起那些被他拆下的轮胎,散落一地的螺丝,还有浓重呛人的汽油味……
手掌因而泛热,那个曾经被金属洞穿的伤口隐隐发烫。像是风湿病人雨天膝盖会痛那般,作为某种不祥的征兆忽然出现。
沈殊低头,顾砚洲不知何时睡熟了。手还牢牢地抱着他的腰,像因为病痛彻夜难眠的沈芊芊,也像抗拒吃药胃病频发的小楚征。
他伸手,碰了碰顾砚洲张扬的银发。将乱糟糟的发丝捋顺,归到耳侧,怜爱道:
「睡吧,晚安。」
顾砚洲本来迷迷糊糊,即将沉入梦乡。听见沈殊温柔的声音,身躯不由地一颤。好在沈殊正发呆,并未察觉。
脸上缓缓热起来。
顾砚洲微阖着眼,感觉自己的心跳愈快。他不由地想:我不会真的发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