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容鹤分明有心事, 夜深人静坐在这里排解罢了,碰巧撞上她回府, 便说是在等她,真是口是心非第一人。
“王爷,”沈昭拄着脑袋,打了个呵欠, “您有什么事儿就快说吧, 我困了。”
她借着酒气,说话比往日随意许多,薛容鹤也不是小肚量的, 定然不会怪罪她的无意冒犯。
“你可曾听闻,三年前的锦西城一战?”薛容鹤仰头干了碗中的酒,全然不顾胳膊上还有伤。
沈昭心中一凛,面上却还是醉醺醺地模样, “嗯?好像??????听人提过一嘴, 表哥打了胜仗的。”
他说这个干什么, 假意试探?亦或是, 吐露真心?
薛容鹤望向空中星斗, 呼出一口浑浊酒气,似乎要将心中郁结都吐出去一般。
“三年前,我祖父殉城而死,殉的便是锦西城。”
沈昭猛地坐直了身子,张了张嘴,“王、王爷节哀。”
他摆摆手,并无哀伤之情,“母妃得知噩耗一病不起,昏迷数日,再醒来时便疯疯癫癫的,至今仍未痊愈。太医说,她是突闻噩耗受了刺激,才会变成那副模样。”
“而我,”薛容鹤哼笑一声,声音嘲讽,“被祖父以治伤为由送出锦西城,前后不过五日,我若是撑住不走,便可陪祖父死在那里,也好过苟活至今。”
祖父之死、母妃疯癫、白家败落便是他心间难言的沉重,将他牢牢囚于其间,是他此生难度的关山。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沈昭不知该说些什么,薛容鹤负伤是她刺了一枪,但她当年兵临城下,是与白老将军递了和书的。
她本想试探北雍是否有签订和书的意向,谁知当夜副将带领三千人马秘密攻城,随后便听闻白老将军殉城而亡。
沈昭当时怒极,可碍于副将攻城有功,只得以军法为由杖二十后便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