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虔立马就垂下眼皮,但不够快,汤家灿几乎是同时发现了他的视线,应该知道南少虔看出了什么吧,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些微愣了愣,率先朝他打招呼,友好地颔首微笑。
南少虔马上回以礼貌的一笑,表现坦然。
左右环顾没看见尤因,南少虔把手里的碗碟放到餐桌上,问:“大舅,尤因呢?”
周湘陈说:“厨房里洗碗呢,老板说厨房很少有客人用,餐具在消毒柜里放久了一股味儿。”
南少虔说:“我去和他一起。”
尤因果然在厨房,正埋头很努力地冲洗碗筷,听见推拉门的声音,回头看:“哎,你怎么过来了,回去坐着吧,等吃饭就行了。”
南少虔没作声,慢慢靠近,走至尤因身侧时,目光虚虚地落在那双握着碗沿的手上。
尤因的手腕内侧因为碗的重量而绷出筋络的形状,银色的手链被水流哗哗冲着,显得肤色愈加白净细腻。
思虑良久,南少虔缓缓说:“尤因,我刚刚看见你两个舅舅在接吻。”
“啊?”尤因的动作顿了顿,但好像并不意外,手里依旧忙活着,习以为常地嘀咕:“他们就是这样,腻歪一辈子了。”
原来尤因早就知道这个事情,南少虔心内倒是不意外,只有猜想被印证的尘埃落地。只是难免心有酸楚:即使知道,尤因还是讨厌同性恋,又或许,他讨厌的是除了两个舅舅以外的同性恋群体。
也可以理解,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吧,对家人的包容度比对外人强。
水声这时突然停了,南少虔的瞳孔微颤,把视线从尤因细长的手指间收回。